YUKES
• An interview with China-based musician and specialist in synthesizers and zithers, Yukes.
Interview by Slava Gadalin.
Editor Regina Volkova.
INTRO
Yukes is a music performance artist and video producer who blends a deep love for Chinese traditional instruments. with modern electronic and experimental gear — including the innovative creations of SOMA Laboratory.

Rooted in a cultural and philosophical approach, Yukes brings together unique elements of Eastern and Western traditions in his work. His artistic identity is shaped by using musical instruments not only as tools for production, but also as instruments for meditative sound healing. Years of studying traditional instruments in China have significantly influenced his musical vision and creative process.

Yukes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cultural figure within the modern Chinese music community, which inspired Slava Gadalin from SOMA EU to sit down with him for a conversation about his musical journey, his worldview, and plans for the fu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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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请您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比如您现在在做什么,您是谁,以及您是怎么和音乐圈产生联系的。
我叫 Yukes 玉刻,是一位生活在上海的商业视频制作者和演出型音乐人。我的音乐创作通常会紧密结合中国传统乐器与电子合成器。近几年,我也在协助一些合成器品牌进入中国市场,参与品牌推广与本地化合作。

Yuk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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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开始走上音乐这条路的?
很小的时候我学过长号和钢琴,但其实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吉他,只不过那时候太要强,不愿意找老师教,就自己瞎琢磨,结果没学成。后来觉得贝斯应该简单些,又试了一下,还是没学成。直到上中学的时候我偶然间接触到了尤克里里,发现这个乐器挺容易上手,就暗自琢磨,既然有这么简单的乐器,那世界上应该还有其他更容易上手的乐器吧?从那时起,我就踏上了世界各地原声乐器的探索之旅。
2017 年我搬到了上海,也开始接触并演奏中国传统乐器,此时我收到了观众和粉丝的大量正向反馈和积极鼓励,更加深了我对中国传统乐器的喜爱。
至于电子音乐制作,我其实在多年前就尝试过,但一直不得要领。直到 2016 年,我在 Lynda.com 上学习了一门关于 Maschine 的课程,才终于理顺了思路,打开了电子音乐制作新世界的大门。
从那以后,我开始将传统乐器和电子音乐结合起来,形成了独特的演出形式。这种“跨界”为我带来了很多演出机会,也积累了一定的社交媒体关注度。随着曝光度的提升,我开始和一些电子音乐设备品牌、传统乐器制造商有了深入接触,最终发展为了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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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您的音乐道路和创作过程中,哪些音乐或艺术家对您影响深远?
Justin Vernon 让我爱上了柔和细腻的音乐;The Decemberists 启发了我对词曲创作的视野;Iron & Wine 对我的原声乐器演奏风格影响巨大;而在电子音乐制作方面,Nicolas Jaar 可以说是我最主要的灵感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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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能选择一个音乐项目,哪个作品对您影响最深或最具启发性?
那一定是 Boris 的《Flood》。那种沉浸感是任何其他作品都无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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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国并不是您的家乡,但是您却在中国生活和工作多年,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您当初决定来中国的原因吗?是出于音乐、文化、学习,还是其他方面的考虑?
我原本生活在纽约,但是从2015 年那次留学经历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当时我正在纽约从事视觉特效方面的工作,虽然事业蒸蒸日上,但我却过得不快乐。于是我向一位教授请教,如何才能真正成为一位“艺术家”。他回答我说:“去另一个国家,学习一门艺术。”
我选择了上海,并开始自学古筝以及一些其他传统艺术。那段时间我真的无比快乐并灵感爆棚,离开时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回来中国。
一年后,我在纽约执导了可口可乐的商业广告,组织了当时全市最大的投影公共艺术展览,事业也没有以前那么烦闷了。但即便如此,我每天脑海里想的,仍然是回到上海。远离熟悉的一切、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反而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后来一位好朋友鼓励我去查机票,结果我当场就订下了一张单程票。
在上海生活当然也有起伏,但这座城市充满魅力、充满可能,非常适合音乐人,而且也很方便和刚进入中国市场的品牌建立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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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音乐作品与日常实践中运用了中国传统乐器。能否请您谈谈,您是如何开始接触并使用这些乐器的?
我最初是自学古筝的(因为我当时中文不好跟不上古筝课进度,但我还是从学校带了一台古筝,坚持练习了下来)。后来我带了几种乐器回家,比如巴乌和葫芦丝,这两种乐器和竖笛一样容易上手,但声音非常有特色,也很有趣。
我在弹奏五声音阶竖琴时找到了巨大的平静感。这类竖琴即便闭着眼睛随意拨弦,也依然能发出优美的声音。还有那种音域大约 1.5 个八度的笛子,也特别适合即兴独奏。之后我学习了箫,这是一种更具沉静气质的竹笛,使我能演奏出安宁、深远的声音。
久而久之,我发现在台上表演时,如果没有一件原声乐器在手,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而在 Terra 上,我第一次找到了那种旋律性与演奏感兼具的“原声乐器体验”,虽然他是一台电声乐器,但是完美满足了我对舞台表现力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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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从小就对乐器感兴趣吗?有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音乐教育?
我小时候学过长号,爵士长号和古典长号都接触过,也学过钢琴。但说实话,我当时并不喜欢,直到长大后才慢慢开始理解和欣赏音乐。我很崇拜我的姐姐,她大学主修音乐疗愈专业。她曾送我一个用过的 MIDI 键盘,可惜当时我还小,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我还用过一台便宜的雅马哈电子琴,不过我只记得自己总是在玩“管钟”音色和各式各样的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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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怎么开始接触合成器的?还记得您的第一台合成器吗?
我算是入坑比较晚的了。2017 年,我在香港 Tom Lee Music 购入了人生中的第一台合成器——Novation Mininova。当时是因为一位朋友弹奏了一段非常动人的 Pad 音色,我毫无犹豫、也没有任何市场调研或了解,就直接购买了同款。
Mininova 本身是一台非常优秀的合成器,但并不太适合用来“入门”。我记得自己翻说明书的时候,前二十页左右内容尚能理解,后来越看越像是梦话,充斥着各种我完全不认识的术语。结果我基本上就一直在用它的预设音色。
后来我在Music China Shanghai展会上,去一个我喜欢的女孩的展位找她玩。我们中途抽空去逛了逛合成器展区,她指着一台 Moog Grandmother 跟我说:“我家用的就是这台。”当时我其实完全不懂,但还装作很懂地回她一句:“哦对,这台不错。” 然后我回家花了几个星期疯狂补习合成器知识,品牌、类型、balabala……现在我对整个合成器圈子了如指掌。更重要的是,那位女孩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妻子。所以,一切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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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最初是怎么知道 SOMA Laboratory 的?第一次在哪里、什么时候试用了 SOMA 的乐器?当时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演奏 Lyra-8,那一刻彻底颠覆了我对合成器的认知。虽然当时我已经接触过一些没有琴键的合成器,但 Lyra-8 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我一直在想它要怎么调音啊?回家之后我开始疯狂查资料,结果就无法自拔了。靠耳朵找音程、让声部彼此调制,那种独特的逻辑和声音表现力让我着迷不已。当时我就暗下决心,等自己对合成器足够了解之后,一定要认真学习一下 Lyra-8。几年后,当我已经非常熟悉合成器之后,Lyra-8 就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台模拟合成器。我到现在都非常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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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您目前的音乐配置中,是否使用了 SOMA Laboratory 的乐器?它们在您的演奏或创作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Terra 不仅是我整个设备系统的核心,也是我最喜欢的乐器,超越所有原声乐器和电声乐器。它彻底改变了我对音乐的理解和创作方式。我会演奏大约三十种乐器,手上也有上百件设备,但没有任何一台能像 Terra 那样打动我。我经常开玩笑地说,如果只能选择一台乐器陪我度过余生,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其他所有设备,只留下 Terra。虽然听起来略显夸张,但我是真的很珍惜、很喜欢这台乐器。
除了 Terra 之外,Pipe 也是我现场演出中的常驻成员。它那种独特而新奇的造型特别能调动起现场气氛。虽然 Terra 也很吸睛,但它是平放在桌面上的;而 Pipe 视觉冲击力更强,声音更是震撼,是我最硬核的设备。ROAT 和 Ether 则多用于我进行实验性演出的场合,Lyra-8 亦是如此。我曾在 Buchla & Friends 活动中试奏过 Dvina,比我想象中更容易上手,我也很期待有一天能把它加入我的编制中。而 Cosmos,我相信它有潜力成为我氛围音乐演出的核心,但就目前而言,我的设备系统已经塞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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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A 的乐器对您的创作流程有什么影响?它们有没有改变您对音乐的理解或创作方式?
我很负责任地说,Terra 做到了,完全改变了我对电子音乐中“表现力”的理解。我和它之间有一种非常亲密的连接感,现在已经完美掌握它的音色引擎。甚至我感觉相比我演奏的原声乐器,Terra 的声音控制力还要更强。现在我创作音乐时,会围绕 Terra 去构建整个乐曲结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是把旋律叠在节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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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演出中同时使用传统乐器和 SOMA 的设备,它们在您的音乐里是如何互相补充、互相融合的?
在我的音乐中,不管是旋律部分还是其他部分,都可以使用电子乐器音色和原声乐器音色完成,也可以很自然、很舒服的在两种音色之间来回切换。不过我现在还没法同时演奏这两种乐器,因为手不够用,不过我最近在考虑试着用 Pipe 来处理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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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您也会在声音疗愈和冥想实践中使用 SOMA 的乐器。请问这是怎么开始的?是在哪看到了相关介绍,还是您自己想到的?
我在所参与的声音疗愈活动中使用 Terra 是我自己的主意,但这个决定就是自然而然的。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声音疗愈的从业者,不过我认为做冥想或氛围音乐的音乐人,和从事声音疗愈的治疗师之间,确实应该有更多交流才对。
声音疗愈活动是一种与高度感知型观众之间的有意识沟通,要在互动过程中对观众反馈而来的注意力(或有些人称之为“能量”)做出细致敏感的回应。而Terra 这样触感灵敏、表现力丰富的乐器,正是加深演奏者与观众联系的有力支点。当你感受到观众注意力上升或能量的汇聚时,可以让指尖更深入地投入演奏;当你感觉到气氛趋于平缓时,就延长音符,慢慢调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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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目前是否还参与了其他与 SOMA 乐器相关的有趣项目?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我目前是一位朋友在上海开设的音乐空间的驻场音乐人。一个沙龙式的客厅空间,藏在一栋老房子里,里面堆满了各种合成器和设备,氛围非常随性,也非常开放。无论是小白还是专业音乐人,大家都会过来玩设备、一起 jam。Terra 是这里的常驻设备,可以说是中心展品,目前已经有至少上百人通过我一对一的教学,亲自体验了 TERRA。Pipe 也常摆在那儿,旁边还贴有中文快速上手指南,另外我们还准备了酒精湿巾来擦拭吹嘴,方便大家轮流使用。
我经常会给大家演示 Terra,也一直在努力推广它!在上海这边,它的反响真的非常好——不管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新手,还是经验丰富的职业音乐人,大家都愿意上手试试。如果你完全不去考虑合成器发展到今天的背景,只把 Terra 看作一种全新的乐器,其实它的基本逻辑非常容易理解,上手也没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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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您接下来的创作计划吗?有什么新的想法或项目在准备中?
我接下来会暂时休息一年左右去攻读市场与零售科学的硕士学位,但在这一年里我仍然会持续创作音乐。可能意味着我得把大部分设备收起来,只保留 Terra、Circuit Tracks 和一块声卡。不过对我来说,这样也挺好。
我最近也会发布一部关于中国电子音乐设备发展历程的纪录片,同时也有几场和美国驻上海领事馆合作的演出或交流项目正在筹备中。如果时间允许,我可能今年还会回到 Wonderfruit 音乐节演出。
除此之外,我会继续深化与中国本地合成器社群的联系,并希望未来能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更多互动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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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什么音乐创作或演奏上的技巧,可以和我们的读者分享一下不?
对于 Soma Terra,我建议专门保留一个音色库用于“调式预设库”。比如把预设 1 到 12 设成一些基础音色,但分别对应 C 小调、C 大调、C 大调五声音阶、C 小调五声音阶、布鲁斯调式等等。而预设 A 到 D 设置为最常用的主打音色。
在演奏时,只需先加载一个喜欢的音色,然后将调式切换为调式预设库中的某一个,再将整体音高转至你所演奏的根音即可。这种方式在即兴创作和现场演出中都非常实用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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